直播回放 | 中知法官论坛：商标法第五次修改相关问题探讨

张翼翔 China IP 知识产权家

自1982年颁布至今，我国《商标法》分别于1993、2001、2013、2019年先后经历了四次修正，为商标领域司法适应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节奏提供了根本遵循。今年1月13日，国家知识产权局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意味着《商标法》的第五次修改已经进入关键阶段。本次《商标法》修改后拟增加条文至共计10章、101条，其中新增的条文23条、实质性修改45条，修订幅度和力度空前，主要涉及商标恶意抢注与囤积，商标保护、秩序空转、循环注册、程序对接及协同，以及实践中出现的一些不当使用、滥用权利现象等方方面面的问题。为回应社会各界对《商标法》第五次修改的热烈关切，第十三届中国知识产权新年论坛暨2023中国知识产权经理人年会继续设置“中知法官论坛”环节，以“商标法第五次修改相关问题探讨”为主题，邀请来自司法、学术、企业界的知名专业人士展开对话，为《商标法》第五次修改集智聚力、建言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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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法学院知识产权法研究中心秘书长、科技创新合规研究中心秘书长洪燕

本次中知法官论坛由清华大学法学院知识产权法研究中心秘书长、科技创新合规研究中心秘书长洪燕主持，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教授、知识产权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导师杜颖，北京小罐茶业有限公司职能中心总经理周永馨先后作主题发言，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院长、知识产权与竞争法研究院院长孔祥俊，北京理工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知识产权法研究会会长曲三强，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教授、博士生导师李顺德以及杜颖共同参与圆桌对话环节。

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教授、知识产权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导师杜颖

杜颖以“《商标法》第五次修改的重要问题”为主题首先作主题发言，结合其参与《商标法》修改工作的实践经验，讲解了《商标法》第五次修改的背景、总体情况、重点问题等方面。她表示，《商标法》之所以在2019年第四次修正后的短短数年内再次启动修改工作，一方面是为落实《民法典》《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纲要（2021-2035）》《“十四五”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规划》等法律法规或政策文件的指导规划，保持上位法与下位法的一致性，健全知识产权法律法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适应商标行政机构改革的需要，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并重点解决商标恶意抢注、囤积、闲置等难点问题。本次《商标法》的修改内容包括调整商标注册的限制条件、调整驰名商标相关规定、简化优化商标审查和确权授权及争议处理程序、强化商标代理监管、强化商标使用义务、制止不正当商标行权等，其中的重点问题有：新增关于说明商标使用情况的规定，包括商标注册人应当定期向知识产权行政部门说明商标在核定商品上的使用情况或不使用的正当理由，以及知识产权行政部门对上述说明的真实性进行随机抽查等；商标异议方面，将异议期从三个月缩短为两个月，同时取消不予注册复审程序，不予注册直接对接行政诉讼；注册商标撤销方面，增加三项撤销情形，其中包括知识产权行政部门可依职权撤销的两项情形。

北京小罐茶业有限公司职能中心总经理周永馨

周永馨从企业商标布局与维权实践的角度出发，以“企业视角的《商标法》修订”为题分享了其观点和见解。她认为，《商标法》第五次修改的主要亮点在于紧跟政治、经济、法律等时代发展潮流，具有鲜明的问题解决导向，目标直指商标恶意注册、囤积、闲置等问题，且视角从商标注册更多地转向商标使用问题，体现了宝贵的制度创新属性。面对此次《商标法》的最新修改，企业的主要关注点集中在禁用/缺乏显著性规定、强化使用规定、恶意申请规制、优化注册流程四个方面。周永馨指出，在禁用/缺乏显著性规定方面，《商标法》修订草案扩大了商标注册的禁用范围，纳入了“重要传统文化符号名称及标志”，同时缩小了商标通过使用获得显著性的范围，这对于一些天然显著性不足的新兴品牌较为不利。在强化使用规定方面，《商标法》在禁止重复注册的同时或当考虑引入专利领域的程序中止制度，便利企业协调处理多个商标注册程序，并慎重评估每满五年提交商标使用说明义务、不规范使用处罚对拥有大量合法商标的权利人可能带来的巨大工作成本。在恶意申请规制方面，《商标法》修订草案在认定商标行为中取消了“恶意”的限制，这可能对为先行保护创意而大量注册防御型商标的企业带来行为合法性的困惑。此外，对于草案中增加的主管部门依职权撤销商标的情形，也有必要进一步明确其具体的适用范围，避免相关法条的无限扩大适用。

圆桌对话

主题发言环节结束后，在洪燕的主持下，孔祥俊、曲三强、李顺德、杜颖共同展开了圆桌对话。孔祥俊指出，法律制订与修改必须找准制度定位和法理支撑，使用精准规范、具备稳定性与严肃性的语言，严守法律的中立性，避免泛道德化、口号化和“贴标签”的倾向；同时，关注目光应重点放在完善具体法律条款的操作性规范上，避免过多地依赖一般性原则指导具体实践。曲三强认为，《商标法》的第五次修改幅度空前、牵涉面广泛，立法机关目前对该法的修改原因需要作出更为足够详细的解释说明，以免影响法律的稳定性、连续性；同时，新法也应避免泛道德化倾向，在使用“恶意”这一概念时应极为审慎，对其给予充分阐释，特别是要注意对于权利行使不应冠以“恶意”之名。李顺德同样指出，立法机关在对包括《商标法》在内的各项法律法规进行修改时，理应对修法的背景情况、法理依据、目标导向作出详细的解释说明，并做好与我国已加入的各项国际贸易与知识产权条约的衔接工作，避免两者间的显著冲突；同时，商标立法的根本目的在于维护和推动经济与产业发展的良好秩序、更好保护市场主体的合法权益，新法应注意避免增加企业在商标注册、使用等方面的不必要负担，创造更好的营商环境。杜颖认为，新修《商标法》在商标使用规定方面可以参照欧美等域外先行实践经验，敦促权利人使用商标、自觉积累商誉、增强品牌价值，从而实现《商标法》的根本立法宗旨；同时呼吁司法、学术、企业及社会各界人士积极为《商标法》修改献言发声，为我国知识产权法律制度的完善而共同努力。

自2016年起，《中国知识产权》杂志陆续推出“中知法官论坛”线下活动，紧跟我国及全球司法趋势，深入探讨前沿问题，取得了良好的活动效果与反响，为推动我国法律事业建设提供了不竭的智慧动力。今后这一系列活动还将继续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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