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自动驾驶为重要代表的智能网联汽车发展浪潮影响下，政府各界在法律、政策、标准等方面广泛施策，力图抢占这一新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高地。目前我国走在全球智能网联汽车发展第一梯队，具有支撑自动驾驶发展壮大的市场和制度优势。但是，从制度促进和保障高度自动驾驶技术落地和产业发展的角度，我国法规配套滞后较为明显，急需对相关法律、法规进行制定、修改和完善，为行业发展铺垫合法环境。

自2012年美国内华达州为谷歌自动驾驶车辆发放全球首张测试牌照以来，全球智能网联汽车的测试和商业化取得了飞速进展。产业层面，有条件自动驾驶已经取得量产许可，并实现在德国和美国两个国家的合法准入，高级自动驾驶也已经实现无安全员的运营或商业化试运营，整体来看，数十个国家地区均在推进试点应用和商业化应用。政策层面，德国成为全球首个为自动驾驶立法的国家，并通过两次立法迭代实现了有条件自动驾驶和高度自动驾驶的准入，美国40多个州认可自动驾驶系统的法律地位，日本也通过修订《道路运输车辆法》为L3级别自动驾驶车辆准入提供了法律依据。中国已经启动了《道路交通安全法》的修订工作。从产业发展角度，我们非常期待能够给予自动驾驶合法身份，为后续开展合法应用和国际竞争提供有力的政策支持环境。

智能网联汽车产业政策与法规创新进展迅速

从国际层面看，全球有超过30多个国家和地区发布了面向自动驾驶汽车的顶层战略、政策标准和法律法规，其中尤以美国、德国对于自动驾驶的支持走在全球最前。

美国超过40多个州政府及华盛顿特区出台了自动驾驶政策或地方性法案，允许在公开道路进行自主驾驶操作及提供盈利性经营服务。2022年，美国公路交通安全管理部门（NHTSA）发布了《无人驾驶汽车乘客保护规定》（Occupant Protection Safety Standards for Vehicles Without Driving Controls），明确制造全自动驾驶汽车可以不再配置人工操控装置。加利福尼亚州、亚利桑那州等允许全无自动驾驶汽车开展Robotaxi载人收费服务，并开通了全球首个机场接驳场景。

德国于2017年发布了全球首个智能网联汽车伦理文件，即《自动化和网联化车辆交通道德准则》二十条。2021年，德国《自动驾驶法（草案）》获得联邦议院和联邦参议院表决通过，成为首个国家级支持高度自动驾驶的法律制度。

我国的法律与政策环境两方并举，既有法律修订的推进，也有地方的先行先试。整体来看，我国于2021年启动《道路交通安全法》修订工作，征求意见稿第一百五十五条明确指出：“具有自动驾驶功能的汽车开展道路测试应当在封闭道路、场地内测试合格，取得临时行驶车号

牌，并按规定在指定的时间、区域、路线进行。经测试合格的，依照相关法律规定准予生产、进口、销售，需要上道路通行的，应当申领机动车号牌。”2021年4月，北京市启动智能网联汽车政策先行区建设。2022年8月，《深圳经济特区智能网联汽车管理条例》发布生效。2022年11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就《关于开展智能网联汽车准入和上路通行试点工作的通知（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2023年2月，《上海市浦东新区促进无驾驶人智

能网联汽车创新应用规定》正式施行。表1将我国智能网联汽车相关法律与政策进行了汇总。

在以自动驾驶为重要代表的智能网联汽车发展浪潮影响下，政府各界在法律、政策、标准等方面广泛施策，力图抢占这一新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高地。我国自2015年启动智能汽车与智慧交通示范区以来，已有超过40个城市出台了智能网联汽车/自动驾驶汽车道路测试和应用细则，开放超过14000公里的测试路网，为80多家市场主体发放了1500多个测试资格，走在全球发展第一梯队。

智能网联汽车产业发展新态势及中国机遇

汽车产业是全球第一大产业，汽车产业的强弱是衡量一个国家制造业水平的风向标。当前，百年汽车工业面临电动化、网联化、智能化、共享化的新趋势，其中代表技术制高点的自动驾驶技术是行业创新投入资源最集中的领域。《智能网联汽车创新应用路线图》数据显示，我国自动驾驶发展已呈现百花齐放态势，形成了10大类的应用形态，包括：Robotaxi、AVP自主泊车、通勤客车示范应用、专用车道自动驾驶公交示范应用、高速公路自动驾驶货车示范应用、港口货运示范应用、矿山运输示范应用、环卫清扫示范运营、巡逻侦察示范应用、末端配送示范应用。相关统计显示，2021年中国智能网联汽车行业的市场规模为1012亿元，2019-2021年复合年增长率约为26.1%，预期2023年将增至约1503亿元。

得益于我国广阔的市场空间，国内外企业机构扎根全国各地，建立了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链环节，其中仅自动驾驶整体解决方案主体就达到100多家，并在软件系统、激光雷达传感、车载芯片、高精度地图、仿真平台、信息安全、出行服务、整车制造等领域产生了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优秀企业（见图1、图2）。

2021年第五届世界智能大会期间，中国工程院院士、欧亚科学院院士李德毅发表《探索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主题演讲，提出希望智能驾驶成为我国继高铁之后又一张新名片。我国具有支撑自动驾驶发展壮大的市场和制度优势，包括市场和创新优势、制度和战略优势。

市场和创新优势

汽车、互联网、交通出行、信息通信均是万亿级产业，而自动驾驶或智能网联汽车正是这几个领域的集大成者，具有更加广阔的应用空间。在需求方面，我国有4亿多辆机动车辆，智能化转型前景巨大。在产业可控角度，自动驾驶能够孕育出车规级芯片、云端高性能计算单元、复杂场景算法系统、厘米级高精度北斗服务系统、高精准感知设备、5G/6G低时延大带宽服务、智能车辆精密生产线等高价值链环节。在社会服务方面，自动驾驶技术普及将显著提升道路交通安全程度、社会运行效率、丰富智能化应用场景，有望解决特大城市、一二线城市常态化的交通拥堵问题。

制度和战略优势

自动驾驶技术的测试验证、普及应用和智能网联汽车的规模化上路，都离不开法律、政策、标准和城市路网的支持配套。智能网联汽车在全球都面临政策问题，政策创新力度决定了产业创新的高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国家制度优势显著。交通强国、制造强国、科技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等国家战略，都对智能网联汽车、人工智能与自动驾驶做出了重要任务部署。

《智能汽车创新发展战略》提出，到2025年，中国标准智能汽车的技术创新、产业生态、基础设施、法规标准、产品监管和网络安全体系基本形成。国务院《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21—2035年）》明确，到2025年高度自动驾驶汽车实现限定区域和特定场景商业化应用；到2035年，高度自动驾驶汽车实现规模化应用。

政策法规的完善与升级思考

技术产品已具备商用条件 法规配套成为当务之急

2022年，我国L2级辅助驾驶乘用车新车市场渗透率已升至30%，产量超过450万台，预计到2025年销量将破千万。L4级自动驾驶车辆技术在城市路况和部分高速场景下已经有充足的安全应对能力，以“萝卜快跑”为代表的出行服务品牌已经开启车内无人的自动驾驶服务，且运行8年未出现过严重伤亡事故，已具备城市主要区域的商业化应用条件。

从制度配套角度，高度自动驾驶车辆应用还存在“四不一难”的政策限制，即不能入市、不能上牌、不能去掉安全员、不能进行运营收费、事故责任难以界定[1]。从制度促进和保障高度自动驾驶技术落地和产业发展的角度，我国法规配套滞后较为明显，急需对相关法律、法规进行制定、修改和完善，为行业发展铺垫合法环境。

安全第一推进技术成熟 法律合规护航普及应用

智能网联汽车由自动驾驶系统进行操控。自动驾驶系统严格遵守交规且去除了驾驶人因素，规避了驾驶人醉驾、分神和疲劳驾驶的风险场景，从而具有更高的安全性。但与自然驾驶人相比，自动驾驶系统目前缺乏法律认可，并且因其不具有人类驾驶员而产生新的责任承担问题。从法律与政策研究的角度，引入保有人制度，将智能网联汽车作为新型的生产工具对待，由能够控制其服务行为的保有人承担法律责任，是一种可行的方案，并可以尝试通过法律解释的方式衔接到现有法律制度内进行有效适用，从而解决法律制度限制行业快速发展的问题。此外，建议社会各界进行前瞻研究，参考汽车替换马车的发展经验，以及德国率先基于L3级别系统合法准入的经验，加快明确我国高度自动驾驶系统的法律身份，支持自动驾驶从测试验证迈向真实的量产商用。

智能网联汽车的万亿级广阔市场已经成为全球共识，自动驾驶技术的应用有望解决人力成本提升、交通安全、司机短缺等诸多痛点。目前，我国相关部门已经开展政策试点，如工信部联合公安部推进智能网联汽车准入和上路通行试点，住建部、工信部推进智能网联汽车与智慧城市协同发展，交通部加速自动驾驶先导应用和商业化进程，市场监管总局、自然资源部、网信办分别围绕沙盒监管、地图测绘、网络与数据安全进行了工作部署。相信我国的政策环境也将进一步促进和保障行业的发展。

《萝卜快跑自动驾驶无人化服务实践》

百度是国内首个开展自动驾驶技术研发的企业，萝卜快跑是百度集团旗下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品牌。目前，萝卜快跑平台接入的自动驾驶车辆规模超1000辆，在我国近30个城市开放道路测试。测试与示范运营落地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重庆、武汉、成都、长沙、合肥、阳泉、乌镇等11个城市。其中，武汉、重庆分别开放了全无人的Robotaxi商业化运营，北京的无人路测进入“车外远程”的全无人测试阶段。百度Apollo测试总里程超过4000万公里，专利申请量超过4000件，提供了超过140万人次的出行服务。

在车辆方面，通过正向设计的方式，将传感器及控制器提前装配，流水线式标定，并在生产过程中完成多项整车测试，提升车辆安全性能，保证车辆生产效率，已先后生产下线阿波龙minibus、红旗纯电动Robotaxi、极狐纯电动Robotaxi、威马纯电动Robotaxi。2022年7月发布了第六代量产无人车Apollo RT6，深度融合AI技术和车辆工程，具备高安全、高质量、低成本等优势，且成本仅为25万元，只有业界的十分之一，具备规模化推广的重要基础。

注释：

[1] 李彦宏 ：无人车普及仍面临“四不一难”问题，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42734814060569266&wfr=spider&for=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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